蔡宛蓉/台北藝術大學建築與文化資產研究所碩士生
醫學史現今已成為醫學人文教育中的一部份,醫學史的教學,也嘗試導入醫學人文課程裡常使用的PBL (Problem=-Based Learning)或是TBL(Team-Based Learning)的教學法,於是2014年12月13日,由教育部支持的「醫學專業教育改進延續計畫」與台灣大學醫學教育暨生醫倫理研究所、中央研究院史語所生命醫療史研究室以及長庚大學醫學系人文及社會醫學科,於張榮發基金會國際會議中心共同舉辦了「醫學史教案寫作工作坊」,邀請醫學人文與醫學史教學的專家學者分享教案寫作及教學的經驗,並與與會者共同討論醫學史教案教學所遇到的困難。
工作坊早上的主題是由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李光前醫學院的吳易叡助理教授分享其在新加坡使用教案教學的經驗與狀況,其題目為「醫學人文教案的推動與脈絡化:以新加坡為例」。報告中談到,因應老化社會,新加坡成立新的醫學院,其課程設計與合作的倫敦帝國大學相同,設有三個主題:Scientific Basis of Medicine、Clinical Management and Patient-Centred Care、Healthcare Delivery and Professional Standards,且並非是傳統的病理、解剖、組織學等課程規劃,而以人的結構來做課程規劃,再輔以TBL和PBL的教學方式,從不同的案例中,帶出所需學習的醫學知識。
硬體設備方面,學生每人配有一台i-Pad,i-Pad內可看到所有的課程內容,所以TBL上課前,學生已上完課程內容,老師只在討論爭議題目時,出來引導學生思考,雖然上課時間老師所扮演的角色很小,但所需的課前準備卻非常多。教室的桌子為六角形,以利於小組團隊討論,桌子與中央電腦連線,可以輸入學生表現的狀況,以供之後做量化研究之用。而學生也必須對團隊的成員互做回饋、互評表現分數,這些資訊也都會收集起來。另外,學校也訓練有一百多位標準化病人,完全專供學校教學使用。
由於基礎醫學的TBL教學以經讓同學處於疲乏狀態,因此在人文課上創造一個類似TBL,但結構上較為彈性的情境,屏棄TBL的課前測驗模式,增加應用問題的比重。而課程也配合與當地脈絡相關的戲劇、繪畫、文本、短片等,用來引起學生的興趣與反思,學生看完、讀完後,開放討論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以翻轉教室做為目標。比如在討論「健康公民權」的主題課堂上讓學生讀過一些文本、到醫院附近、街頭去拍攝與健康有關的地景照片,之後做成報告,並從文本來探討新加坡醫療現況的問題。
使用TBL教學法,可以刺激學生自學,這也是教育學中提到的翻轉教育的概念。
在吳易叡助理教授配合實際教學時使用的影片,所帶來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李光前醫學院的精采教案教學經驗分享後,下午的場次首先先由慈濟大學醫學院的郭莉娟助理教授分享她在使用PBL教授醫學史時的一些經驗及看法,其主題為「穿越時空的希波克拉底斯」、「PBL運用於歷史教學之Q&A」。
郭莉娟助理教授說明,醫學人文課程很容易被當作是營養學分,所以在設計課程時,必須先考慮明確的教學目標以及要達到的效果,知道需要甚麼樣的知識預設,考慮資料的可取得性跟品質,小組討論所需的師資人力與訓練等等。於是在以希波克拉底為教學內容的課程設計上,會先進行四小時的大堂課背景知識教學,接著進行案例解讀和人形圖繪製,先提供理論的視野和架構後再讓學生進行思考。
希波克拉底式的醫療要使用患者了解的語言,並以敘事的模式與病患溝通和詮釋疾病,讓病患理解如何面對疾病、並與疾病相處。在讓學生體會希波克拉底式的說法對病患和家屬的必要性後,接著以案例,並配合案例心理歷程、行為互動、家庭文化、經濟等面向來理解病患健康,最後小組討論、練習評估案例的故事。回家作業的案例寫作則會討論到案例的生理因素、病理知識、心理層面、社會、文化、治療選擇、如何與案例溝通說服等。在學生的回饋中可以得知,在這種方式下,學生因而認為醫學史與自己是有關的,藉由練習模仿而感到貼近現實且生活化,有趣味性並得到反思,但學生會擔心自己的醫學知識不足,或是案例不足,希望能得到更多思考。
因此,要提供學生甚麼樣的歷史思考與明確的教學目標有關,在案例的創造上,必須考慮學生的背景知識,最後,考慮所需教學的時間及深度,並且要讓學生覺得與其本身是有關連性、有趣的、用得上的。
在郭莉娟助理教授的實際教學經驗分享之後,是陽明大學科技與社會研究所郭文華副教授以「給誰看的歷史?為誰學的歷史?醫學史融入PBL的一些想法」為題,分享歷史到底適不適合使用PBL的看法。
郭文華副教授談到,希波克拉底醫學觀察、紀錄病患的症兆,以及觀察在特別時候發生的事,這同時就是PBL。17世紀時,Thomas Sydenham認為研究人不如研究疾病,這種以疾病為主的知識、PBL,只是把原來的以病患為基礎,轉為以問題為基礎,目前醫學教育的problem based就是這種。而現在的困難是新舊教育如何合在一起,在problem based的環境裡,現在的PBL就是反覆去模擬這個過程,或許應該要把醫療跟人文最接近的領域放在一起,可以是社會學、人類學,或許這才是醫療本身作為職業教育的核心,醫學史教育想教的不會是醫療史的知識,而是想法,而歷史學家跟醫生的思考有甚麼不一樣呢?應該要讓醫療教育變多元,並想辦法達成醫文共裕。
下午場次的最後一個主題,是由台灣大學醫學院的蔡甫昌教授與大家分享「病例討論書寫~以醫學倫理為例」。蔡甫昌教授提供了幾個與醫學倫理相關的案例,並以小組教學的方式,實際進行分組討論。蔡教授指出,作為醫學倫理PBL教學之案例,可以是「設計一個案例」來教授醫學倫理的概念、原則、法律問題與實務做法,也可以使用「真實案例」,透過PBL討論來釐清其中涉及哪些倫理問題、觀念、理論、原則或解決辦法等。PBL可以是案例教學的一種,透過問題導向的方式,讓學生主動學習,在解決問的過程中去掌握知識及其應用。學生需要很多事前準備,先熟習基本的倫理與法律知識,在PBL討論中方能進行較深入、有意義的道德推理與反思;同樣地,授課老師也需要充分了解相關倫理法律之知識,再配合臨床經驗來教學。
在主題分享結束之後,進行了約一小時的圓桌座談,參與與談的有李尚仁副研究員、張淑卿副教授、邱大昕副教授、王秀雲副教授、陳恒安副教授等人。座談中五位與談人的對談,主要是各自過去的醫學史教學經驗以及對PBL運用在歷史教學上的想法。
座談中首先談到,醫學人文課程教學必須先思考課程的教學目標,希望學生透過教育能達到什麼目的。接著是如何引起學生興趣,在實際的教學經驗中可以發現,學生對於與自身相關的教學內容會感到有興趣,進而能引起學生反思,以及,學生對於「考試會考的部分」也很敏感,可以藉此鼓勵他們多讀一點東西。再來必須思考教學如何引導學生思考,並非傳統填鴨式的教學,而是從歷史分析與理解歷史脈絡中,理解人事物受到歷史條件的影響,有何侷限和可能性,這樣才能增加學生對整個事件理解的深度和廣度。但在配合使用PBL等案例教學法時,在課堂上的案例討論,仍會遇到學生認為老師必須講課,所以如何從填鴨式的教學,改變為學生自主學習仍是需要努力的方向。
另外也可針對不同系所別採取不同的切入點,並且打破學生的慣性思考,顛覆他們的想像,在以往的教學經驗中,多年來都會因此看到不一樣的想法。醫學和歷史的思考模式其實很接近,只是內容和執行場域不同,但在思考的層次上是差不多的,因此互相借用後,也可以讓學生跳脫他慣習的思考方式。
但在實際會遇到的問題上,PBL或TBL都需要大量的資源,需要許多經費,以及學生的班級人數過多和助教的數量不足,這些都需要資源,並且在操作之後才知道會遇到甚麼問題。因此必須思考要如何來做,接著必須思考需要做到甚麼地步,這些新的潮流必須考慮人文學科的教學組合,思考如何去調配。因此在現有環境下,除了教學方式與引導如何改變外,還必須思考在物質條件之下該如何組合以及它的可能性。
至此,一整日的醫學史教案寫作工作坊圓滿結束,在工作坊中,聽到了來自新加坡以及國內學校的經驗分享與分析,這些都會成為現在正在進行的醫學史教育的養分與基礎,期待在這些精采的討論與思考之後,未來能讓醫學史教育的各個面向都能更加完備。